十二月底, 南川市下起了第一场雪。www.mengyuanshucheng.com

与其说是雪, 但更像是霜, 短暂的只有半天的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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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晓晓，我今天想跟邹晋豪告白！”余甜果趁着在吃完饭后回班的休息时间，将鹿晓晓拉到一旁。

鹿晓晓倒是很意外，因为她一直觉得余甜果只是三分钟热度, 毕竟她隔几个月就换一个“男朋友”。

“为什么选在今天啊？今天是什么节日吗？”

“笨蛋, 今天天气预报说了会下雪啊！”

鹿晓晓听到下雪两个字, 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, “真的会下雪吗，不是说南川下雪的几率为0.1吗？”

“所以这0.1的概率, 才显得无比珍贵啊。”余甜果朝鹿晓晓挤了挤眼，“这件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呢。”

放学后。

今天是周五, 顾丞年跟江大愚像往常一样去篮球场, 鹿晓晓跟余甜果则是跟在后面。

两个男生路上都在讨论着NBA的事，聊的火热朝天, 丝毫没发现身后跟着两个女生。

直到要拐进篮球场的大门，余甜果一把拉住鹿晓晓，躲在墙后面。

“先稍等一下啊，我做个心理准备。”余甜果不断上下呼吸着，双手还在往脸上不停扇风。

鹿晓晓被冻得直哆嗦，她看着天空，丝毫没有要下雪的痕迹，“你不是说今天会下雪吗？”

余甜果回答：“当然啊, 天气预报是那么说的，对了我先给你对下台词，你看看行不行。”

鹿晓晓点了点头，尽量挤到最角落的位置，能躲一点风，就躲一些风。

“邹晋豪同学，我喜欢你，绝对不是因为你最近帮我补课，我才喜欢你，而是从高二上学期时看到你吹口哨，从那刻起，我就喜欢上你了。”余甜果一口气地冒出一长串，然后神情地望着鹿晓晓。

“你这未免也太多‘我喜欢你’了吧。”鹿晓晓搓了搓手，忍不住吐槽。

“这不就更加证明我很喜欢他吗。”余甜果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。

“你们什么时候补过课的，我怎么不知道？”鹿晓晓这才抓到了重点。

“哎呀，不就是这一学期，你都跟顾丞年去上补习班了吗，我就跟着江大愚找邹晋豪补课了。”余甜果说完还害羞的捂了捂脸。

鹿晓晓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害羞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“行了行了，你快去告白吧。”

“不太行，这回人太多了，我们蹲到他们快打完篮球先。”余甜果赶紧拽住鹿晓晓的手，不停眨着眼睛撒娇。

“……”鹿晓晓虽然很不情愿，但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陪着余甜果等。

只不过等待期间，余甜果在不停诉说她与邹晋豪之间的小暧昧举动，而鹿晓晓则是刷着手机的百词斩，努力在背单词，偶尔应那么几句。

“他们看样子快打完了，冲冲冲——”余甜果拍了拍鹿晓晓的肩膀，示意她赶紧做好准备。

鹿晓晓这会马上收起手机，做好紧急的一线准备。

如果告白成功，她就能安心的鼓掌送上祝福，顺便拉着顾丞年一块回家。

如果告白失败，她就做好第一个冲上去，这样好给余甜果一个拥抱，告诉她，下一个男人会更乖更好。

刚迈出一步，又被余甜果拽了回来，鹿晓晓一脸不解地望着她。

“我忘记买水了，你在这等我一下啊。”

“……”鹿晓晓只好再次窝在墙角，等待余甜果回来。

等余甜果买完水之后，鹿晓晓跟随着她走去篮球场。

男生们似乎对篮球，有特别多的热情，平时窝在教室里说冷死了冷死了，死活不肯出教室半步，却能在篮球场上活蹦乱跳，无论天气多冷都阻挡不了他们。

这会打完篮球，顾丞年才感觉有点冷，赶紧去台阶拿起羽绒服往身上套。

江大愚是最先发现鹿晓晓跟余甜果的，他热情地招了招手，“什么风把你们刮来篮球场的啊。”

余甜果压低了声音，“我这不，想来送个水。”

江大愚一听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，刚伸手想拿余甜果手中的水，就被余甜果一掌拍过。

余甜果笑眯眯地拿着水，坐在了邹晋豪旁边。

鹿晓晓连忙拉着江大愚往另一边靠，她小声说：“嘘，别打扰余甜果。”

江大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远方的余甜果，但也没再说话。

余甜果扭捏了一会，将水递给邹晋豪，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，“我给你买了水，喝点。”

邹晋豪接过水，声音十分温柔：“谢谢你呀，多少钱，我转给你。”

“不用转给我的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。”余甜果推手拒绝。

“什么事？”邹晋豪拧开盖子。

“我我我喜欢你，可以做你女朋友吗？”余甜果双眼直直盯着邹晋豪，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。

“这个玩笑不好笑哦。”邹晋豪将盖子扭了回去，脸上没了原先的温柔，仿佛像个错觉。

“我是认真的，很喜欢你。”余甜果不甘心地重复一遍。

“抱歉，我不喜欢你，谢谢你的水，我不能收了。”邹晋豪将水放回台阶上，起身准备离去。

余甜果站起身，整个肩膀因为情绪不稳定，微微抖动，“你走了，我们以后就连朋友都不是了，你收下这瓶水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”

邹晋豪没有回头，挥了挥手。

在远处的三个人没听到他们之间在讨论什么，但见余甜果蹲下来哭，也顾不上问邹晋豪什么情况，都齐刷刷的跑去余甜果旁边。

“果果，你别哭啊，没事的没事的。”鹿晓晓蹲下身子，连忙伸手拍余甜果的背轻声安抚。

“邹晋豪那小子怎么你了，我帮你去报仇！”江大愚说完就抽高衣服，一副要冲去干架的样子。

“你别去！我被甩了！”余甜果抬起头瞪了江大愚一眼，“你非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被甩才甘心吗？”

江大愚的气势，瞬间弱了几分，他有些无措的看着余甜果，“那你说我要怎样你才比较开心嘛。”

余甜果一听，更气了，“我怎样会开心管你什么事啊，你谁啊你。”

江大愚挠了挠头，几度开口，都没说出声，最后结巴道：“我……我是你哥嘛，虽然没有血缘。”

余甜果哭得一抽一抽的，她站起身往江大愚的肩上死劲拍打，“都怪你，你没事带我去找邹晋豪补课干什么，不然我哪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错觉，都怪你都怪你。”

江大愚抿着唇，没有吭声。

鹿晓晓有些看不过去，想向前阻止余甜果，顾丞年揪住了她的帽子，“别去。”

鹿晓晓只好作罢。

“我跟鹿晓晓先回去了，江大愚你等等将她送回家吧。”顾丞年再次开口。

鹿晓晓还想说点什么，但被顾丞年一个眼神，把话给憋回去了。

余甜果些许是打累了，她拉过江大愚的衣袖擦拭脸上的泪水，挥了挥手，“你们先走吧，我想静静。”

鹿晓晓只好挥了挥手，跟她告别，“那你到家给我发个短信啊，男人千千万，绝对不差他一个。”

顾丞年抽了抽嘴角，再次拉着鹿晓晓的帽子，离开了篮球场。

“我倒是没想到，原来邹晋豪拒绝起女生一点都不温柔。”鹿晓晓有些闷闷不乐，毕竟第一次见到余甜果哭的那么伤心。

“那他应该怎么拒绝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勉强不会有结果。”顾丞年讲得十分果断。

“那好歹也是朋友，也要给点面子吧，这样岂不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，很尴尬诶。”鹿晓晓反驳。

“我觉得没什么不对，一旦友谊开始变质，断掉一切往来才是最好的方式，不然徒增伤害。”

鹿晓晓一愣。

指甲不知不觉掐入皮肤，传来的钝痛感，让她瞬间清醒。

“傻站着干嘛，要过马路了。”顾丞年回过头，看她愣在原地，催促道。

“那……你也会这样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顾丞年答的十分干脆，“邹晋豪这点跟我挺像的。”

鹿晓晓干笑了两声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。

顾丞年看绿灯开始闪，他回头手搭在鹿晓晓的肩膀上，将她拉去马路，“蜗牛，慢死了。”

鹿晓晓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家里，连最后怎么跟顾丞年说再见，她也忘记了。

过了好一会，楼下传来小朋友们的欢呼声，小区里都充斥着欢乐。

鹿晓晓走去窗外看，外面还真下起雪了，窗户也因为凝起的水雾，变得模糊不清。

第一次见到雪，没有小时候那种期待的感觉，反而有些难过。

如果不是这场雪，会不会余甜果就不会那么难过了。

应该是自己不会那么难过吧。

鹿晓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，将窗户往里关上，将两旁的窗帘彻底拉拢。

卧室里彻底没有光线。

“一个人关在卧室里装苦情呢？”

鹿晓晓诧异的看向门外，只见顾丞年走进来，打开了灯。

他的发梢上有些湿，应该是雪落下来时滴到的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鹿晓晓走去桌上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他。

顾丞年接过纸巾，随意地擦了擦头发，漫不经心道：“一路上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，怕你过度悲伤。”

鹿晓晓叹了口气。

瞬间有些明白，为什么余甜果会鼓起勇气告白了。

谁都对这种温柔，无法抗拒，甚至想彻底陷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