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转过脸向宋奇志道：“后来呢？怎样了？”

宋奇志道：“弟子问他要上那里去？他说信已送过了，横竖离会期还早，想顺路去看看红姑，他又说杨师兄可恶，倚是大师兄，什么都干涉他，说大师兄也是一般的欺孤虐毖，強姦女人，大师兄的行为，他都知道！”

“他看有敖大广在这里，说我一个人，也不见得能探出什么举动来，并且还怕失脚！说若不是他见机得早，怕不是白光一亮，喳的一声，我的人头就滚下瓦楞去了。”

“他还邀请我去看红姑，说或者红姑曾听了瘤子什么消息，好说给我听，让我完成师傅的任务，当下弟子依了他的话，从北荆桥动身往临湘，才走到鱼矶遇见解清扬，说红姑不在临湘，现在欧陽静明师伯的家中，弟子听了，不愿意跑那么远，司徒阳羽不依，非拉弟子同去不可，弟子只好陪着他到了欧陽师伯家住了一夜。”

“司徒阳羽不服大师兄遇事干涉他，他对红姑说，大师兄如何在通州劫寡妇王李氏的养老银，如何与白衣庵的婬尼青莲通情，并一一将他自己干的坏事，完全推在大师兄身上，要弟子证实他的话，弟子因实在不曾听说大师兄有这些违戒的事，也不知道这些事是他自己干的，不好说什么，红姑却也没问弟子。”

“红姑吩咐弟子北荆桥用不再去了，她此刻有要紧的事，要前往通城，叫我替她去趟临湘，传个信给桂武夫妇，口信是这样的：我暂时不得回临湘，教他夫妇在这一个月以内不可走动，我有用他们的时候，得随时听候调遣。”

“司徒阳羽想跟弟子同去临湘，说什么很久不见桂武夫妇了，红姑拒绝了，并且要司徒阳羽送一份信朱叁师伯，司徒阳羽接了信，与弟子分手，弟子到临湘的第二日，大师兄也到桂武家来了。”

李暮躲在窗外，正偷听得出了神，陡觉得一阵凉风过去，两眼被红光射映，彷佛房中失了火一般。

正自惊异不过，即听得房中齐声说：“红姑来了！”

再看自己师傅，已下了床，两旁坐着的十二个人，都垂手直立起来，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站在房中间。

那女子的装束，非常奇怪。

从头到脚都是火炭一般的通红，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衣服，照得人眼睛发花！

头上戴着一定蒙沙，也是红的，仅露出两眼和鼻子口来。

满身红飘带，长长短短，足有百余条，衣袖裙边，都拖在地下，看不见她的手足，赛过石榴花的睑上，两点黑漆般的眼珠，就如两颗明星，闪闪摇动，樱桃般的嘴唇闻处，微微露出碎玉般的牙齿来。

李暮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心动的女子来。

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红姑的岁数，但看样子不是老妇。

李暮正要听这红姑说些什么，谁知她一开口，几乎把李暮的魂都吓掉了！

只听得红姑说道：“你们这些人，怎么如此大意，难道竟不知道窗外有人偷听吗？”

李暮一闻这话，就想提脚跑回自己房里。

但是，接着就听自己的师傅哈哈大笑道：“自家徒弟，有什么听不得？”

红姑也笑说道：“我若不知道是你自家徒弟，他这么可能还活着？”

师傅放高了声音，同窗外呼道：“李暮！到这里来！”

李暮估料不至受责罚，遂脱口应是，自己定了定神，缓步走了进去。

先向红衣女子行了礼，才向自己师傅叩头，自承偷听的罪。

老道命李暮坐在衣清下首，让红姑床上坐，自己坐在旁边。

大家都坐好后，老道才向李暮说道：“你拜入我门下，才半年，道心虽坚，只是日子太浅，还说不到应用的本领，我因你将来可望大成，不肯教你小就，所以传你的道家正轨，一切用世的方术，都不给你知道，为的是怕分了你的道心！”

“不然，此时的会，你也应该参与，你还没到窗下，我就知道你因听得屋上瓦响，悄悄从西院跟来，我因想趁此教你认识你的这些师兄，所以任凭你在外偷看，你这些师兄的面貌，此刻你都已识得了，还有二十三个，今晚都得齐集此处，等他们到齐了，我一一将姓名说给你听，你好生记下，不要忘了！”

李暮刚起身应是，突然听到半空中，笑声大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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