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干嘛?”
一见到夏一,白靳澜就扑哧笑出来了,夏一皱起眉,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。
白靳澜朝着他的脸伸出手,夏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白靳澜不满地“啧”一声,另一只手直接压住他的后脑勺,将人往自己这边拉。
“头发乱了。”白靳澜比他高不少,他没表情的时候,总是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,此刻,他轻轻抚弄着夏一的头发,神色专注。
本就是容貌出众的人,这样认真的神情,更是惹人沦陷。
夏一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,又伸出手拨弄几下自己额前的碎发,冷声道:“你叫我下来干嘛?”
白靳澜笑了笑,撒娇道:“别这么凶嘛,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新朋友。”
“不感兴趣。”夏一冷脸道。
“认识了,你自然就感兴趣了,我可是已经提前和人家介绍过你的,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你。”
说到这,白靳澜不怀好意似的笑了笑,很快,又恢复成无辜的样子。
“无聊。”
夏一转身就要回去,白靳澜从背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,笑嘻嘻道:“哎,别走啊,我保证你会喜欢的,去嘛去嘛。”
白靳澜虽是撒娇的语气,动作却不容拒绝,胳膊如铁钳子一般,用力箍住夏一,将夏一拉到副驾驶,他笑嘻嘻地替夏一系好安全带,道:“就当陪我了,行吗,一一,看在我这么脆弱的份儿上,你理理我,好不好?”
闻言,夏一顿了顿,他扭过头,不再去看白靳澜,只是也没再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。
白靳澜满意地勾唇一笑,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,绕过车头坐回驾驶位。
白靳澜开车时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的,他一踩油门,车子就像被激活的野兽一般,瞬间窜了出去,方向盘在他手里,犹如玩物一般,任他摆弄。
“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开车了,第一辆车,是我爸爸送给我的,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年。”白靳澜笑了笑,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,“那时候我开车还不算熟练,但胜在胆子大,很快,我就爱上飙车。”
夏一看着白靳澜,那人的脸上挂着一抹笑,带着几分意气风发。
“本来,我想带着你飙车来着,在我看来,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比飙车更解压了,但是……”白靳澜顿了顿,低头自嘲似的笑了笑,“飙车毕竟存在风险,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遇到危险的可能,哪怕我对我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,可是人总是有失误的可能吗,不是吗?”
说罢,白靳澜摇摇头,喃喃低语道:“真奇怪啊,我怎么突然变得胆子这么小了?”
听到白靳澜的话,夏一偏过头看向窗外,异样的感觉从他心底涌起。
他的心跳声仿佛是从脑海里传来的,那么清晰、有力。
夏一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什么,但他知道,产生这种感觉的缘由是白靳澜。
太奇怪了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夏一仿佛是为了隐藏心里的悸动一般,突然冷声问道。
白靳澜笑了笑,刻意卖关子道:“保密,反正你人在车上,跑也跑不掉了,我想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,你说我直接绑你去美国领证怎么样?”
夏一一顿,刚才的悸动瞬间停止了,他冷脸扭过头,不再搭理这个油嘴滑舌的人。
落日余晖似乎在转瞬间就落幕了,紧接着是点点星空,车程遥远极了,路上,夏一竟然罕见地睡着了,再醒来的时候,他睁开眼,白靳澜趴在方向盘上,侧过脸看着他,见他醒来,微微一挑眉,道:“终于醒了,宝贝儿。”
不知何时,夏一的后脖颈多了一个靠枕,他皱起眉,低声道:“这是哪儿?”
“市里啊,亲爱的。”白靳澜笑了笑,玩笑似的说道,“带你来体验一下黄色产业。”
夏一的脸瞬间冷下来了,白靳澜笑了笑,举手做投降状,哄道:“对不起,宝贝儿,开玩笑的,我们都是洁身自好的好孩子。”
看着外面的夜幕,夏一揉了揉太阳穴,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白靳澜一边拧开矿泉水盖子,一边数着,而后恍然大悟地将瓶子递给夏一,笑道:“四个小时吧。”
从县里到市里,也不过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,那也就是说——
“你就这么看着我睡了快两个小时?”
“嗯。”白靳澜漫不经心地回答,很是理所当然。
夏一顿了顿,没忍住,又问道:“怎么没叫醒我?”
白靳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道:“我喜欢看你,不行吗?”
说罢,白靳澜一挑眉,将安全带解下来,又开门绕过车头,打开副驾驶,很是绅士地伸出右手,道:“走吧,亲爱的,我要带你去的地方,是附近的一条小巷子,太窄了,车过不去,只能让你陪我吃点苦,步行过去了。”
夏一无视了那只伸出的手,解开安全带,白靳澜笑了笑,揽住夏一的肩膀,腻腻呼呼地像个树袋熊一样,“挂”在夏一身上,撒娇道:“我走不动嘛。”
夏一深吸一口气,忍住当场把他抡下去的冲动,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去,好在白靳澜还算有良心,并没有真的将全身上下的重量压下去。
在巷子深处,有一家小酒吧,很是隐蔽,看起来有几分冷清。
酒吧名字叫“窄门”,相比于那些大酒吧,门确实很窄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白靳澜一手推开门,另一只手仍然牢牢抓住夏一的手。
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,剧烈的音浪感冲击着夏一的耳膜,里面的世界和外面截然不同,外面是昏暗、破旧的小巷子,里面则是人声鼎沸、纸醉金迷的狂欢地带,舞池里,男男女女纵情享乐,一切烦恼都被抛诸脑后!
白靳澜回过头朝他笑了笑,道:“视奏能力怎么样?”
夏一顿了顿,低声回答道:“还不错。”
半晌后,夏一补充道:“是我的强项。”
白靳澜满意地笑了笑,道:“那太好了。”
说着,白靳澜拉着夏一的手,朝着舞台中央狂奔而去,他们穿过无数人群,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闪过,终于,他们到了舞台下面,舞台上摆着很多乐器,灯光打在上面,看起来很绚丽。
白靳澜纵身一跃,在大家的惊呼声中跳上舞台,他笑意盈盈地转身朝台下的夏一伸出手,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挑衅,仿佛在说“你敢来吗”。
看着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,鬼使神差地,夏一将自己的手放上去,下一秒,他就被拉上舞台。
夏一站上舞台那一刻,只觉得心脏仿佛空了一拍,刚才还拥挤的人群,此刻站在台下,显得那么渺小,无数人举起手机开始拍照,原因无他,台上的两个男人实在太过耀眼。
很快,又有几个人上台了,夏一回过神时,他和白靳澜的手仍旧紧紧攥在一起,白靳澜正和一个穿的很潮的男人说话,他皱着眉,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。
“怎么了?”夏一晃了晃两人仍牵着的那只手,问道。
“贝斯手临时有事,新来的哥们只会键盘。”白靳澜懊恼地回答道,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“啧,真是添乱。”
夏一顿了顿,道:“其实……我也会贝斯。”
闻言,白靳澜一愣,他看向夏一,语气有几分惊讶:“贝斯?”
“嗯,我学贝斯的时间比钢琴还长。”
白靳澜忽然笑了,语气里也有几分骄傲,他直勾勾地看着夏一,眼底的兴奋不加掩饰,夏一于他而言就像宝藏一般,越是深入了解,就越是让他着迷!
“宝贝儿,怎么办啊,你快把我迷死了。”
夏一躲开他的视线,想要把手抽出来,白靳澜哼笑着将他的手放开。
白靳澜挑了最贵的一把贝斯递给夏一,他自己则拿了一把电吉他。
白靳澜举起一只手,音乐声停止了,全场顿时安静下来,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舞台上。
“感谢大家的支持,这首歌曲,我要送给我的……”
白靳澜转回头看了一眼夏一,他忽然低头笑了笑,他声音性感、低沉,慵懒的调调一开口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:“I wanna be your slave……”
如骨节一般的手指拨动琴弦,音乐响起,极富节奏感,很快其他乐器跟上。
那一眼,不知为何,夏一忽然觉得心脏似乎如擂鼓一般,好在他没有完全慌神,及时跟上了节奏。
现场燃得不成样子,所有的烦恼在摇滚的激情下,都灰飞烟灭,每个人跟随着节奏摇头晃脑,此刻,我们才是生活的主人!
在一阵燃爆的间奏后,歌曲接近末尾,白靳澜忽然放下电吉他,将麦克风拿在手里,两步走到夏一身边,将胳膊搭在夏一的肩上,他的眼神直白、火热地看着夏一,那声音性感的不成样子,仿佛在夏一耳边低语似的说着情话:“I wanna be your slave,I wanna be your master……”
欢呼声响彻,夏一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,他转过脸看着白靳澜,那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,用嘴型说道:“节奏吉他手会永远聆听贝斯手的声音。”
忽然,白靳澜接过夏一的贝斯,随手扔给一旁的人,他牵着夏一,从台上一跃而下,两人狂奔着朝门外跑去,那一瞬间,只有风声和人们的低语在夏一的耳朵里回响。
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雨,雨大抵是刚刚停歇,街道还残留着水珠的反光,他们肆意地奔跑在潮湿的街道上,此时此刻,烦恼也好,悲伤也好,全都被抛诸脑后,他们只有彼此陪在身边。
终于,在巷子尽头,白靳澜停下脚步,他转回头,笑着看向夏一,他一把将夏一揽进怀里,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,彼此的心跳声悄然同步。
“夏一,当你感到脆弱的时候,就呼唤我的名字,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