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怀里的猫崽正在用小尖牙撕咬着袖口,她站在门内,没有不耐和冷漠,语气寻常到像是问他一会儿的晚膳吃不吃一样。
“... ...”她的反应和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。
岑衍本该松口气的,却生生又哽住了。
她原本一心疏远他,这会儿被他硬留在身边,不应该更加冷待于他吗?
岑衍站到她面前,认真道,“你真的要让我进?”
司柒被问得莫名,“你东西都搬进来了,不就是要住在这儿吗?”
岑衍再三确认,“你真的愿意?”
司柒皱眉将他上下看了一眼,“爱进不进。”
说着直接松开厚帘,岑衍手疾眼快地一把捞住,追在她身后。
“我趁你受伤拿你的故人要挟,你应该对我咬牙切齿的愤怒,对我横眉竖眼看不惯才对。”
他不敢去碰她未愈的左臂,于是探出长臂将人拦腰拉向自己,“你为什么不生气?”
司柒猝不及防被揽进青年结实温暖的怀里,后背伤口扯痛了一下,胸前的小猫也“喵”的一声险些挤成一滩猫饼。
“我必须要生你的气吗?谁规定的我就该发怒?”
“因为我在强迫你接受我的意愿。”
岑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极力地想要透过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清她心中所想,“你不觉得在被冒犯,在被我控制吗?”
烛光之下,青年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迅速将她包裹起来,俊美昳丽的脸庞近在咫尺,让司柒不由得晃了下神。
她定定望着他,“殿下既然想要犯下恶行,就不该有一丝反悔醒悟,让自己陷入纠结内疚之中。”
正如戚九巫所言,借恒王之力是她眼下最佳的选择,而他也的确应她之求,派了王府侍卫去护送师父师兄前往应天府。
说白一点,何来的强迫,只是各取所需罢了。
女子细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,“当我知道殿下的良心在痛的时候,就知道将来会输的人,一定不是我。”
说实话,司柒对自己极为笃定的直觉感到意外和新奇。
岑衍习惯夜晚留一盏灯照明,渺小的烛光散发出浅浅幽光。
她睡不着便翻过身子,打量着规规矩矩平躺在身侧的人。
厢房里燃着地龙十分暖和,他穿着中衣,因有每日练拳的习惯,加之年轻气盛,只随意搭了条薄被。
青年的眉弓鼻梁生得极为优越,下颌线流畅分明,那双慵懒的含情眼紧闭着,显现出几许凛冽的气息。
一副不会吃亏的聪明相。
司柒心中默默下了定论,却忽然发现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,眼睫似乎微微颤动。
她眸子一眯,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心底悄然划过,随即主动凑近些许,细白的指尖轻轻碰了下青年的喉结。
他的身体蓦地紧绷,自认为悄无声息,还在努力维持着安睡的假象。
又是这样无声地纵容和忍让。
这一回司柒没像上次那样下意识的排斥,而是越发好奇他的底线。
沉思片刻,她支起身子,指尖直直落在青年俊俏的眉眼上。
温热的指腹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点一点描绘着,时而流连在多敏的耳际,无意间的亲昵裹挟了几许暧昧之意,让人呼吸忍不住一屏。
司柒划过他修长的脖颈,正要试探地去碰触衣衫下结实饱满的胸肌之时,青年气息骤然不稳,终于演不下去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纤手。
司柒好整以暇的撑着身体,俯视着他那双清明至极甚至有些灼热的眸子,“我以为殿下会任我为所欲为。”
岑衍声音低哑,“我可以。”
他眼底暗藏着晦涩暗欲,“但你许是不可以。”
司柒轻扫一眼他绯红的耳尖,不以为然,“殿下就这么笃定?”
话音方落,腰上忽而落下一只温热大手摁着她重重压下,同时青年温热的吻朝她袭来。
司柒眸子倏地一下睁圆。
紧攥着手腕的手掌松开,转而覆上女子细白脆弱的后颈,毫不费力挑开红唇贝齿,熟门熟路的攻城略池。
岑衍吻得又急又凶。
他大掌死死把着她的腰,完全掌控着,不允有一丝反抗和挣扎。
若是萌生退意,便会被重重咬上一口,强悍凶狠的架势仿佛换了一个人,不似平日里散漫随意的模样。
寂静的厢室里,隐隐约约的湿-渍声显得格外清晰。
司柒来不及换气,从未尝试过的体验令人头皮发麻,眼尾浸出一点潮潮水意。
她软趴趴.伏在青年炙热结实的胸膛上,头昏脑胀,失控带来的危机感在脑中疯狂尖叫喧鸣。
不行... ...这种感觉不对,停下,停... ...
忽然间,天翻地覆,青年将她压进柔软的被褥里。
两人紧贴着,吻如春风一般渐渐温柔下来,痴痴纠缠着不肯放开。
岑衍那双含情眼浮现一丝餍足,顶着她,声音却还哑的不行,“我可以。”
他屈指轻轻擦拭掉她唇边的水痕,额头抵着额头,望进她泛起潋滟水色的眸子里,“你真的笃定自己可以吗?”
司柒眼尾微微泛着红,轻喘着,看清他眼底潦草隐藏的暗欲后下意识撇开脸,接着又不肯就这么轻易服输,“是殿下的定力太差劲了些。”
她一时好奇心想要试探一下罢了,手都没拨动他衣襟领口呢。
岑衍扬起一抹笑来,坦荡承认,“我的意志力一向不怎么坚定。”
“喵呜?”
放在软榻上的松软猫窝里,一只圆滚滚的猫猫头突然出现。
小橘猫睡懵了,爬起来四条路各走各的,走得歪七扭八,眼看就要走到软榻边上奔向他俩,岑衍手疾眼快放下金钩。
朦胧薄纱的帷帐顷刻垂散落地,里面的情形化作模糊的一团。
小橘猫跌跌撞撞来到软榻边,小屁股一坐,呆呆看着床榻的方向,等着床上的人将它接过去。
可等啊等啊,沉甸甸的脑瓜子一点一点的,咚的一下砸在了榻垫上。
等猫猫被人捧着弄醒的时候,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。
司柒重新换了药,穿衣时却见碎玉拿来一件青枝银绣长袍,“姑娘,这是绣房新送来的衣裳,您穿上试试尺寸合不合适。”
虽是她素日习惯的窄袖,但那色调太乍眼明亮,“我不穿这颜色。”
而后又疑惑道,“我不记得曾量过身,这尺寸哪来的?”
“殿下拿给绣房的,按照姑娘的个头重量稍作裁剪,该是合身的。”
司柒柳眉轻轻一扬。
碎玉拿着衣裳,小声劝说,“姑娘若不然先穿上看看合不合身?您生的白净,近日气色养得好,这青色也是殿下特意挑出来的,定是极衬姑娘。”
司柒和碎玉两两相望了片刻,见她眼睛亮晶晶又带着几许兴奋恳求之意,妥协的放下墨衣,“我自己来。”
事实证明,岑衍眼光的确不错,绣娘的手艺也精湛一绝,腰身拿掐的刚刚好。
女子身子高挑,腰板挺拔,即便漂亮的眉眼冷淡,那青绸的料子也能压下冷意,显露出几分清润雅致。
反正戚九巫看到这身打扮的司柒,眼中顿时浮现些许调侃之色,“这有情郎的人就是不一样呀,司大夫。”
她笑吟吟道,“司大夫不是准备离开燕都么,怎么就想通了,莫非是年轻有为又俊俏贴心的恒王殿下让司大夫动了凡心,不忍离去了?”
司柒将药箱放在桌上,居高临下望着她,“你做暗桩,收集消息就是靠着八卦搜集起来的?”
“再让我听到‘情郎’二字... ...”
她搭在戚九巫肩头刚刚结痂的伤口上,轻轻一捏,疼得戚九巫嗷一嗓子险些蹦起来。
“下回就戳在你胸口的剑伤上。”
戚九巫幽幽道,“别跟我说你们搬到一间屋子里了,还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