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红一阵白一阵，韩潹以为这些日子的锻炼下，自己已经足够厚颜，听再多严其羽说出来的荤话都可以接受，原来也没有完全是那样。
勾搭韩潹这方面，严其羽终归是得心应手了。
双手抵在严其羽胸口，安静得没有人会打扰他们的空间里，荷尔蒙的味道分泌得到处奔跑，韩潹从他身体里退出来。
“饭熟了。”他埋头，在严其羽唇边啄一口，随即往厨房走，嘴上坏笑着嘟哝，“其羽也熟了。”
抓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，严其羽只留下乱搓搓的呆毛混迹在韩潹眼睛里，被子下的声音暗哑：“哥哥，你跟谁学的。”
以前压根不是这样。
从来都是他把韩潹的脸说得通红一片。
做饭的速度很快，韩潹炒了两个菜，提前煲的汤也能拿出来了，把吃的都放上桌后，他靠着门框，环抱着手去看还不肯出来的严其羽问道：“你准备安营扎寨多久？”
“哥哥。”严其羽别扭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说话，“我不想动。”
茫然怔松三四秒，韩潹哑然失笑，走进屋里摸索出衣服后掀开被子，拎小鸡仔似的拽过严其羽，耐心给他穿上睡衣。
视线往下移动，他看着严其羽小心问：“很疼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严其羽诚实交代，“潹哥做得很好，我的体验感没那么差。”
“能走吗？”还是不放心，韩潹伸手，在他屁股上揉了揉，“痛吗？”
蹦跳着哦了一声，整个人升华了，严其羽习惯性后退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好像韩潹是罗刹鬼似的。
“能走能走。”严其羽摸着自己世界的黑迈开步伐尝试走，没两步身体腾空，韩潹抱小孩似的把他卷在手上带起来。
“我就说你不能走。”
非要理论出个一二，严其羽挣扎着：“我没骗你，我真可以自己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韩潹说，“是我想抱你。”
蔫了，严其羽听他说这话，乖巧地把头垂下去，手搂着他的脖子，亲昵地把脸蹭在韩潹脸颊上。
说要抱他，韩潹愣是不肯让他下来。
严其羽伸手去抢筷子：“哥哥，我自己能吃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你不能呢。”嘴上是那么说，韩潹还是把他放下去了。
碗里堆起个小山，严其羽只需要负责吃就可以了，韩潹撑着手臂侧目看向他，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“哥哥。”严其羽停下吃饭的动作，“你是在看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韩潹点头，不加遮拦，掩饰自己早就是过去的事，他不在乎，只想让严其羽在自己身边待得久一点。
“对不起。”严其羽眸光下坠，“我走掉的三年，让你不开心了。”
头顶那道炙热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严其羽，韩潹宠溺一笑，唇边浮动着夏日烈阳：“可是托你的福，哥哥开心了二十一年。”
去除那三年的不美好，一切尘埃落定，韩潹还是觉得愉悦得像做梦，想跟严其羽长长久久。
“宝贝，我一直告诉你，如果以后遇到必须要放弃的东西，就先为了自己放弃我，这话是哄你的，你离开我的确生气。”
“我又是庆幸的，至少你懂得爱自己，哪怕我的难过大于开心，我也没法儿否认，你带给我的快乐，远远超过难过。”韩潹看着他，“不开心的事，我们都忘了，以后有哥哥在你身边，你就不用担心再失去。”
眼泪掉在饭碗里，严其羽红着眼睛，他停下吃饭的动静，确定地说：“哥哥，我还是想继续跳舞。”
眼睛看不到，能做的事很少，严其羽想，这样说出来会不会太不现实。
从学校退学，没有学历，没有方向，眼睛也看不到了，他从哪里开始，自己压根没有数。
“好啊。”韩潹不是安抚，也投以肯定说道，“那手术眼睛恢复了，我们其羽就继续跳舞。”
“真的！”严其羽兴奋询问。
“哥哥从来不骗人。”韩潹柔情似水看着他，“尤其是你。”
*
后期的严其羽确实很配合，反反复复去匹配眼角膜，运气不太好，一直都没等到消息。
他也不气馁，平日就在花店里，把新上市的花整理好，闻着馥郁满屋的香味等着韩潹带他回家。
家里有单独开发出的舞蹈室，韩潹特地给他留的，四面都是镜子，反光投射，眼睛里的人依旧好看得要命。
韩潹坐在地上看他复习功课，腿搭向头顶，又长又直，他不得不承认，严其羽确实天赋异禀，那么久没有练习，仍旧身轻如燕，跳跃起来像天鹅。
从没做过丑小鸭的那种。
察觉到自己没有变得僵硬，严其羽喜出望外，摸索着墙壁去找韩潹，嘴里呼唤他：“潹哥，我好像还可以。”
“一直都挺厉害的。”不吝啬自己的夸奖，韩潹跟他做约定道，“以后去跳舞了也要好好吃饭，你瘦得全是骨头了。”
“没那么夸张。”严其羽兴高采烈抱着韩潹的脖子亲了亲，仰起头来等着他回应，“潹哥，我爱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兜里的手机震动，韩潹低下头去看，瞄一眼信息后，又放回去了。
“谁啊？”严其羽松手，“是医院让你回去吗？那你先走嘛，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不是。”韩潹不做表示地说道，“陈观棋跟姜岁聿，要结婚了。”
“结婚？”这两个字太遥远，严其羽碾在嘴边探索，走了神。
“你也想？”韩潹小幅度轻笑，“那么迫不及待想嫁给哥哥？”
“不是。”严其羽忧心忡忡，“可是我们是男的。”
“没有影响，只是个证，可以去其他地方领。”严其羽有绘画功底，韩潹打趣道，“实在想有，你给我画一个也可以。”
“我看不到。”严其羽说，“画不出来。”
“逗你的。”韩潹伸了个懒腰，带他回卧室，“该休息了。”
什么都没干，韩潹怀里的人睡着了，他陷入沉思，僵局难破，裴远山刚给他一个晴天霹雳。
严其羽匹配到合适的眼角膜了，对方是个癌症去世的姑娘，家里人临时决定，要让女儿完完整整地离开，加之严其羽自身的情况，还需要等之后的捐献者。
还好他没提前把匹配到的消息告诉严其羽。
会更加失望。
韩潹侧身向他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宝宝，哥哥会一直陪你等。”
等到机会，韩潹轮班休息，去花店里把严其羽带走了，店员是个圆脸的可爱妹子，对着韩潹浅浅犯花痴后感慨：“老板，你男朋友好帅。”
严其羽笑着往韩潹身边走：“你也会遇到个更帅的。”
从花店出来，韩潹就没怎么说话，严其羽拽着他的手拉两下，试探去：“潹哥你今天不开心吗？”
“没、没，挺开心的。”望着对面走过来的人，韩潹心里泛滥着一股恶寒，他嘱咐严其羽道，“哥哥遇到同事了，宝贝先找个位置等我，别跑太远。”
“好。”不疑有他，严其羽真就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看不到，周围都是好人，有人引他而去，他仰头沐浴阳光。
看着严其羽的距离，韩潹确定听不到什么声音后，带着浓厚的敌意看过去：“有事？”
从前让他敬佩的男人站在面前，却没有任何滤镜，韩潹只觉得像一只破碎掉的雕塑，艺术感全无，只剩满地狼藉。
严重也歪头去看严其羽的方向：“看来小羽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。”去抓韩潹的手，面前的中年男人递过一张卡，“我作为父亲能给他的一点心意，收下吧。”
“他不想要你这份抛弃的心意。”韩潹缩手，把卡还回去了。
“怎么能叫抛弃呢。”严重也褪去体面，跟韩潹算起了帐，“我养他那么多年已经够意思了，阿潹，其羽是同性恋，严家那么多产业，我不能后继无人。”
“叔叔，其羽在找我，我要走了。”韩潹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，扭头就走，脚步没停，声音穿透在严重也耳朵里，“我也是同性恋，我爸妈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。”
把严重也攻击得，韩潹走向严其羽，轻轻出声：“宝宝，哥哥忙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严其羽笑得人畜无害，跟让他休息的店主点头道别。
两只手握得紧，像被焊在一起般。
身后是两个店员吃瓜的声音：“这男生原来会笑啊。”
“我刚看着他好冷漠，在哥哥面前那么软的？”
……
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严其羽，韩潹带他去水族馆里跟小海豚，滑溜溜的触感，严其羽被喷了一身水，乐呵呵地呼唤韩潹。
临走怀里被塞了一只海豚公仔，捏了两下，严其羽看向韩潹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刚才你摸的东西。”
“潹哥的脸？”
韩潹：“别说得那么吓人，海豚公仔。”
“你给我买的？”
“不是，它自己飞你手上来的。”韩潹面不改色，腾手牵着他。
“潹哥变坏了。”严其羽宝贝似的抓着，有那么一瞬间，韩潹觉得像回到了小时候。
二十四岁的人完全没有成熟的样子，反倒跟四岁时没什么分别，他遥想，这样也好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终于放出来了，我以后再也不口出狂言了【bushi】